我永远。。。

对于“永远"我一直都抱有怀疑，“我永远爱你”，“我永远。。。”这类话，我只觉人们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，有时候我们以为忘不了的人和事，其实就在不经意间，忘了而不自知。
那天搭的士去机场，载送我的是个老先生，70有几。我坐在后面看不清他的样子，我们从我的家乡在哪里谈起，他给我感觉是个慈祥的长辈，我也不介意跟他多说几句。

老先生说他开的士16年，他想要生女儿，因为女儿较贴心，会做家务，但却生了3个儿子，其中2个还是双胞胎，跟我年纪相若，会赚钱但是从来没有给过他半分钱，小儿子不懂事一直换工。妻子走了，家务也是他一手包办，偶尔他会自己放个假，出个短程旅游，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
他的老伴因患卵巢癌过世10余年，从发现到病发只有7个月，有点快得让人措手不及，来不及说再见。

剩下的那人身体无病无痛地留在世上，只剩下寂寞当朋友，换作是你，你要吗？但，并非什么事都有选择题的。

说到老伴那段，他有些停顿沉默，是陷入回忆了吗？我从倒后镜偷偷看他，戴着眼镜，我看不清他的鱼尾纹是否夹着水珠，喉咙部分似乎有些起伏，我不敢看得太清楚，我害怕看到长辈流泪，那种看透生命无常的心酸，即使学了几十年还是学不好，依然会难过的，谁教我们是凡夫。

半响，他拉下挡阳板，我怔了会儿，他把他们的合照贴在挡阳板，边开车边说着他已故的妻子，他重复了两次“她真的很好”，轮到我喉咙有些起伏，他这样载着她在路上行驶，穿过大街小巷，她没有走，一直陪着他在路上。

照片里的妻子是个甜美贤惠的模样，老先生也是一副瘦削斯文的模样，两人笑得很幸福很腼腆，眼前的老先生已到了古稀之年，但提到老妻，他仿佛回到那段甜蜜时光，爱情不一定败给岁月的，是这样吗？
我不晓有多少像我这样的乘客，有幸听到这个男人毫无保留地赞扬自己的妻子，或有幸见到她妻子。我更不解的是，要有多少的爱，才能一直记着对方的好，我不明白，真的有永远吗？我开始怀疑我的怀疑，虽然老先生或许从没对老太太说过“我永远。。。”但是他却用自己的方式，永远记着她和她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