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常

在PJ 17区住了好几年，这里有条街，每当傍晚时分，开始热闹，下班的上班族纷纷出动找吃的，我称它为“为食街”，这里有十多个档口，其中有三档是我较长光顾的，今天要说的是卖鸡粒饭的小贩。

鸡粒饭Uncle跟一般做小贩的不太像，他总是板着一副脸，爱理不理的。相反地，他老婆就常常会对我笑。

在我求学时期，有一次我在家搞生日派对，特地去跟鸡粒饭uncle订了一大锅炒饭，他平日都不怎么说话的，十足酷哥，我都戏称他为我的偶像，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说上几句。

他很勤劳，每天都推着档口开工，很认真很有型地在炒饭。老实说，他的炒饭真的不错，我偶尔都会光顾。有一次我没有小钞，他开金口说，下次才付，其实我有点感動，那是建立在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上，尽管那一次我也没欠着他钱，有个陌生人主动帮我还了那包鸡粒饭的钱。

从我求学到工作，他仍每天站在那儿对着火炉炒饭，只是握着镬铲的他越来越消瘦，鸡粒饭auntie说他被诊断患上癌症，尽管如此，他仍是每天出外工作，只是偶尔没见到他，换成了auntie。

之后，我光顾为食街的次数开始减少，有时打包是为了份支持，怕胖的我尽量减少在晚上吃饭，有时经过还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抱歉没光顾，但还是会跟auntie寒暄。她是个很认命的女人，简简单单不多話不多求，有时候我在想uncle这么酷，都不说话，她怎么跟他过日子啊！

前几天去打包，看到auntie如往常般準時档口，光顾她隔壁档口的素食档时，问uncle还好吗？其實我每次看到她，都会问一样的问题，她总是说还好噜！老样子。没想到，这次是素食档的auntie回我说，uncle上天堂了。

Auntie说都预了总有一天会走，她说走了4个月了，我想起那个早上，驾车时还看到Uncle孱弱地在走路，那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，我以为那是才几个礼拜前的事，日子过得太快来不及计算。那时的他是否也在倒数自己的日子？



离开鸡粒饭档口，莫名地感伤，原来uncle才50多岁，生活把他磨成比实际年龄更苍老，其实他并不老，我爸爸不也这般年纪。

一霎那很多的感触，失去了uncle的auntie照样开档做生意，她说人走了生活还是要过，她请了一个工人帮她，这么一个瘦弱的女人，很勇敢很实在地努力過日子。

当下，我只想听听我爸的声音，电话响起有人接听的感觉，原来是这么幸福的。我爸應該沒聼出我閒話家常中那幾分哽咽和幾分感恩吧！

時間這麽快，我長大了，你卻逐漸變老了，我知道人生無常的道理，卻無法坦然面對，很怕來不及，卻也沒努力為你做些什麽。你們要好好照顧身體，讓我有很多時間做我該做的事。